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里正气结，他确实是着急忘了，陆家丫头是没生养过的。可这不是只想着陆雯?会医术嘛。
怎么到到孙老乾婆子嘴里，就是，自己要她孙子的命哩。
“你别胡说。陆家丫头是会医术的。”里正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。
“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会干啥？”孙婆子梗着脖颈喊道。
她可没忘，陆雯?这死丫头是怎么欺负了她家大孙女的，不就偷个鸡么。
陆氏一进院门，就听到人群中议论女儿的声音，又见孙婆子不愿意让女儿给接生，便皱起了眉，拉拉陆雯?，不想让管了。
陆雯?拍拍陆氏的手，让她不用理会。
然后，走过去问被孙婆子揪住不让走的张稳婆，现在里边的产妇啥情况？
张稳婆被孙婆子缠的正烦，眼珠子一转，刚才听见里正让这个丫头进去看看呢，便开口说：“你、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。”
又对拽着她的孙婆子说：“你快放开我，里正已经说了，让陆家丫头去接生呢。”
“我不许。”孙婆子瞪着陆雯?。
陆雯?没搭理孙婆子，语气凌厉，又问张稳婆：“这会儿是人命关天呢，你还敢不说实话。”
“先出脚了”，张稳婆被陆雯?的气势镇住了，嗫喏地说。
嚯，还真是难产了。
胎儿倒置(头上脚下)，会造成产程延长,羊水早破,对胎儿不利,很容易窒息而亡。
陆雯?二话没说，一把拽过张稳婆，拉着往产房走去。
孙婆子一个没留神，让陆雯?将张稳婆拽了去，怒气冲冲地跑过去，拦住陆雯?：“我不让你进去。我们要送镇上呢。”
陆雯?没好气地看着孙婆子，质问：“娃娃都露脚了，你觉得现在送镇上，还能撑得住吗？”
“你还想不想见你孙子？”
“是你儿媳妇和孙子重要，还是跟我置气重要？”
孙婆子被陆雯?几句话憋住了。
当然是她大孙子重要。
屋里传来产妇痛苦的一阵叫声。
陆雯?没再耽误时间，拽着张稳婆就要往屋里走。
张稳婆挣扎着，哀求道：“我就不进去了，我真没办法了。”
“没办法，帮忙会不会?”陆雯?白了张稳婆一眼，现在能搭把手的，只有她了，怎么可能放她走。
等到陆雯?拉着张稳婆走进屋，便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。
屋内地上放置着一张光床板上，床板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沙土，产妇英莲就躺在沙土上，身下的沙土，已被血水染红了一部分。
在她前世，曾经听自己做妇产科主任的母亲说过：
在旧社会，人们普遍缺少卫生意识，又觉得生孩子的产妇很不干净；
穷苦人家里，也舍不得自家仅有的被褥，往往就会给产妇身下垫沙土，避免血水沾染了床铺或者火炕。
还有甚的，当产妇难产时，还有将产妇横绑在毛驴背上的。
产妇后腰抵着驴背，头和脚在驴身两边垂着，家人赶着驴来回跑圈，希望能把孩子颠下来。
其结果，即便不是一尸两命，把孩子确实生下来了，但产妇基本上就当场毙命了。
陆雯?觉得一股爆裂的怒火冲上了头。
她没想到，在这里竟然遇上了，老妈说的场景。
其他的不讲，就是这沙土有多脏，会导致产妇感染致病，产后又得不到很好的护理，往往落下终生病根。
女人生孩子，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，再遇上这样的生产环境，能安全顺利地生产并活着，真的是要靠运气。
陆雯?忍着怒气，开门将英子和叶子两妯娌叫了进来，吩咐她们拿一床被子铺在旁边的床铺上。
那俩人犹犹豫豫的，怕婆婆要骂。
陆雯?指着躺在地上|床板上的英莲，问她们：
“这就是你们生孩子的地方，你们就不想让自己躺在干净的床铺上，生娃吗？
你们就不想生完娃，干干净净，不要落下病根吗？”
叶子和英子都是生过一胎的，当时是啥场景，她们记得很清楚，不仅是生娃疼的，还有心里的屈辱。
看着躺在地上铺满沙土的床板上的大嫂英莲，脸色苍白，汗水不住地流下，在头两侧的沙土上打出一片湿印记；
因为疼痛，一阵一阵地叫喊，叶子和英子心里都很不是滋味。
英子率先从墙边的橱柜里，取出了一床被褥，在床上铺好。
陆雯?招呼张稳婆、英子和叶子，四人合力将产妇英莲抬到了床上。
又让叶子端了两盆热水，都清洗了手。
英子负责给英莲擦拭脸和脖颈上的汗水，张稳婆负责清理英莲的下身。
陆雯?仔细查看了宫口开的程度，确实已经能隐约看见胎儿的脚底板了。
认真诊了脉，探查了孩子在肚子里的位置和状态。
陆雯?最终确定，孩子只是体|位的问题，没有脐带缠绕的情况。
从自己随身背的小布包里，拿出几味药配成催产方，让叶子出去，赶紧熬一炷香时间，熬出药汁，端过来。
然后，告诉英莲说，“你的娃，现在体|位上下颠倒了，脚冲下，我现在要将孩子往进推一推，做体外复位。
也就是给孩子转个身，头冲下，才好生产。
会有些疼，你忍着点。”
英莲被清理了一下，看着状态好一些了，听见陆雯?，要给娃娃做什么体外复位，她听不懂，但说转身，她明白。
虽然她也疑惑，陆雯?一个小丫头，会不会接生；但，刚才陆雯?的行为，已经让她产生了一丝信任；
更何况，现在她也别无选择。
咬着牙，点点头。
于是，张稳婆就看见，陆雯?又净了一次手，拿出什么东西涂在手上。
一只手缓缓伸进英莲的下身，一个使劲儿，英莲闷哼了一声。
随后，快速净了手，双手一左一右覆在英莲的肚皮上，缓缓地推着胎儿朝着一个方向转动。
张稳婆都看呆了，她隐约能看见英莲的肚皮下的胎儿形状横过来，又转下去。
站在一旁的英子更是被震的七荤八素的，已经忘记了，给她大嫂英莲擦汗。
英莲嘴里死咬着布巾，坚持着。
半响儿，陆雯?仔细探查了胎儿的体|位，恩，体外复位有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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