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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在看书，我在看窗外，时间过得格外漫长。我想找程哥和梁哥聊聊天，但想到吴晓辉也在那里，就打消了这个念头。叶珍一会儿看书，一会儿睡觉，对我爱理不理的，我也不想自讨没趣。
百无聊赖之下，我一会儿和这个邻座聊几句，一会儿又和那个邻座说几句话。
不知不觉间，我竟和周围的乘客都混熟了。
到了晚上，我随便对付了一顿饭，和叶珍说了几句话后，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。
这一夜，我睡一会儿就醒一会儿，折腾得浑身酸痛，疲惫不堪。第二天早上醒来，窗外依旧是川省熟悉的景色，但周围的乘客已经换了不少，熟悉的面孔少了，陌生的面孔多了。
我刚从厕所出来，就被人拽了出来。
厕所门口挤满了等着上厕所的人，我正愁怎么挤出去呢，突然想起自己“坏心眼子”又冒出来了。
我一边吹着口哨，一边假装往前挤。
还没吹完一段旋律，就被前面的人扒拉了出来。
轻松回到座位后，叶珍看到我回来了，让我帮她看着东西，自己则急忙挤进了厕所前的人群。
早餐时，我随便吃了一个鸡蛋，喝了一口水，又百无聊赖地看向车窗外。过了很久，叶珍才回来。她刚坐下就问我：“和咱们一起去辽省的知青里，是不是有个姓梁的？”
我笑嘻嘻地回答：“你见着他了？是不是觉得他很帅气？”
叶珍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，轻声说：“长得还行吧，不过他人挺好的。刚才帮了我一个小忙。”
我看着叶珍说话时的表情，似乎有些不太自然。她接着说：“厕所里人太多了，我都快憋不住了。他排在我后面，看出我内急，就主动和前面的人商量，让我先去厕所，还给前面的几个人解释了一下。要不是他，我真要丢人了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他是去辽省的知青？”我问。
“我出来感谢他时，他说认识我，也是去辽省的知青。昨天你打吴晓辉的时候，他也过来了，见过我。他说你还跟他说过我。最后我走的时候，他告诉我他姓梁。”叶珍说完，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。
我一直观察着叶珍的表情变化，虽然我年纪小，但我很聪明。看来叶珍小姐姐是喜欢那种有爱心的帅哥哥啊！我不怀好意地说：“我和梁哥很谈得来，珍姐姐要是需要帮忙，我可以的哟！”
“小屁孩，别瞎想。我只是觉得他这个人很会替人着想，不像你那么幼稚。”叶珍不耐烦地说完，就从包里拿出一盒饼干吃了起来。
我看到饼干盒，伸手就去拿了一块。叶珍想护住饼干盒，但已经晚了，饼干已经被我塞进嘴里。
“别那么小气，不就是吃你一块饼干吗？”我说。
叶珍假装生气地说：“这盒饼干可不一般，就那么几块，我都不舍得吃。”
我看着饼干盒，确实没剩下几块了，但盒子确实很好看。我还没吃过用铁盒装的饼干，不过味道也就那样。
叶珍边吃边说这盒饼干的来历：“这盒饼干是我‘老汉儿去京城出差时买的，在京城也不好买。家里人都不舍得吃，就剩这几块了，是我妈偷偷塞进我包里的。”
“早知道这饼干这么珍贵，我就不抢了。”我说。
“没事，吃就吃了吧。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，中午我要吃你的糖酥饼，我要吃两个，你可别心疼。”叶珍笑着说。
“你随便吃，我不小气。我那个袋子里还有麦乳精呢，也是铁盒装的。想喝你就喝。”我说。
我妈给我准备的包里装了很多好吃的，我这个人嘴馋，家里人把平时不舍得吃的都装进了我的包里。
叶珍吃完饼干后，催我去打点热水。我拿着两个茶缸，往梁哥他们座位的方向走去。我想看看吴晓辉怎么样了。我走过去，看到程哥还是坐在靠窗的位置，手里捧着一本书。吴晓辉闭着眼睛，头靠着座椅靠背，脸上看不到明显的伤痕。
我走到他们跟前，故意停了下来。梁哥还在看书，没有注意到我。我故意咳嗽了两声，梁哥这才抬起头，放下书，扶了扶眼镜框，笑着跟我打招呼：“小张，你怎么过来了？”
我扬了扬手里的茶缸，说：“去打点热水，顺便看看你们。”
这时，程哥和吴晓辉也看到了我。我故意忽略了吴晓辉怨毒的眼神，转向程哥：“程哥看书呢？”
程哥也很热情地回应：“小张打水去？”
“是的，主要还是过来看看你们。”我说完，又看向吴晓辉，“吴哥，昨天真的不好意思。我过来主要是看看你好没好点。看吴哥挺精神的，应该没事了。”
吴晓辉愤怒地看着我：“你让我打你一顿，你看看有没有事。”
我笑嘻嘻地说：“吴哥，你怎么还生气呢？昨天咱俩不是都和好了吗？你怎么还这样说话。我知道你想打我，有能耐你就打回来呗。打坏我可不是三十块钱的事了，我很贵的。”
吴晓辉又被我气得不轻，眼神里满是杀气。
程哥怕我俩又要打起来，赶紧出声说：“小张，你快别说了。晓辉也冷静冷静。以后还要在一起生活呢，事情都过去了，别再像仇人似的。小张，你不是要去打水吗，快去吧。”
“行，程哥，听你的。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，走了。”我挥挥手，又看了一眼吴晓辉，转身往回走。
打完水回到座位上坐下，叶珍问我：“你打水怎么往那面走？热水不是在这边吗？”
“我去看梁哥他们了，顺便再看看吴晓辉。”我说。
“你去看吴晓辉干什么？去找骂吗？”叶珍问。
我嘿嘿一笑，回答：“我去气他的。我要让他以后看见我就躲着走。我可不想天天防备着他。他是‘小人，我对他做的这些就是让他知道我比他还‘小人。”
叶珍听我说完，这次没有说我幼稚，而是很赞成地说：“吴晓辉那个人确实挺烦人的。昨天看到他挺高兴的，是我最好朋友的哥哥。
一开始我们聊得还挺开心的，后来发现他这个人说话有些不着边际。我就不说话了，只是客气地回应几句。
可他太自我感觉良好了，不管别人愿不愿听，就一直在那自说自话，都快把我烦死了。
我真怕到了辽省，他天天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粘着我。”
“我揍他，就是看不惯他黏糊你。我是要好好照顾你的。”我说。
“我知道，昨天我不是也帮你说话了吗。”叶珍笑着说。
我们又聊了一会儿，回头看到程哥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。我赶紧站起来招呼他：“程哥，你什么时候过来的？找我有事吗？”
“我刚过来，没什么事，就是跟你说说你跟吴晓辉的事。”程哥说。
我没急着回应他的话，先给他介绍了叶珍。叶珍很友好地向程哥点点头。
程哥又看向我说：“你昨天把吴晓辉打得头破血流，晚上他疼得都睡不着觉。你打他也出气了，就别再招惹他了。以后咱们还要在一起生活。我不求你和他好好相处，尽量不要针对他就行。”
“程哥，我听你的。他以后只要不招惹我，不骚扰我珍姐姐，我肯定不会理他的。”我说。
程哥看我说得很诚恳，就相信了。接着他又看向叶珍，说道：“叶珍同志，咱们去辽省的知青就你一个是女同志。我知道吴晓辉这个人的毛病多，但他不是坏人。以后我也会提醒他跟女同志相处要保持距离。我们知青是要团结的，特别是到了辽省，我们会面临很多困难。我们五个是一个团体，需要互帮互助。”
叶珍听完程哥的话，端正了表情，说：“程同志，你说的我明白。昨天的事情我也很不好意思。张仲文年纪小，做事有些不计后果。吴晓辉同志和女同志相处没有分寸感，小张也是为了我才打他的。说句实话，我也不喜欢和吴晓辉这种同志相处，我会很排斥和他互帮互助的。女同志出门在外要保护自己，希望你能理解。”
程哥有些失落地说：“我理解，我只是希望我们一个县走出去的能结成一个团体，这只是我个人的愿望，我能说的就这些，言尽于此吧。”
他转身准备离开，我连忙叫住他：“程哥，你先等一下，我也有几句话想说。”程哥停下脚步，回头看着我。
“昨天我去你们那儿，咱们聊了不少关于吴晓辉的事情。今天我过去并不是去挑衅他，只是想吓唬吓唬他。其实，他这个人怎么样，你和梁哥心里都清楚。就像梁哥说的，到了辽省，咱们尽量离他远点。
这种人真的不是什么好人，别让他惹出事来连累了咱们。昨天他那副嘴脸，你没看到，要是我不给他点颜色看看，以后他肯定得没事找事，欺负我，还天天骚扰珍姐姐。我还是那句话，只要他不招惹我们，我会尽量跟他保持距离。”
程哥沉默了一会儿，叹了一口气说：“小张，你这想法有些武断了。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，但我不会强迫你们。以后我会多提醒他，尽量不让他犯错。行了，我回去了。”说完，他转身离开了。
我看着程哥的背影，转头对叶珍说：“这个程哥怎么像我‘老汉儿，以后我可不想跟他说话了，太累了。”
叶珍却有不同的看法：“我觉得程同志是个很正直的人，挺好的。我们知青里需要这种有大局观的人。我们尽量配合他吧，你也别再惹吴晓辉了，离他远点就行。”
我无奈地摇摇头，感觉叶珍这个人看谁都像好人。
一开始她还把吴晓辉当好人呢。
我其实不太清楚好人和坏人的标准，反正我不喜欢的，就不会把他当好人。
至于程哥，我也说不上喜不喜欢，只是不太愿意和这种喜欢说教的人相处。
火车似乎开得很慢，总是走走停停。每天每夜都显得格外漫长，让人备受煎熬。
看着车上的乘客越来越少，我知道，距离辽省越来越近了。喜欢东北往事盲流请大家收藏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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