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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2小说 > 穿成哥儿下一秒 > 第21章 伶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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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看戏总也不能干巴巴的坐着,有人三五个凑在一起买上半斤瓜子,大家一人一把抓着吃。

    孟晚要了一壶粗茶,半斤花生半斤瓜子掺成一盘,另有个小二见他点了东西,又给他们前头支了张小桌子。

    台上戏腔一出,进来后一直这不敢瞧那不敢看的常金花与卢春芳眼睛都看直了。

    孟晚嗑着瓜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台上看两眼,上头正演着书生张协上京赶考时,在五鸡山遭上贼抢劫,钱丢了不算,自己还身负重伤,爬到一处古庙前被借住在此的孤女所救。

    后来他与孤女结为夫妻,孤女剪了头发卖钱给张协做盘缠供他上京赶考。张协入京后不负众望考中状元,被一大官相中要招为女婿,张协不从,因此得罪了大官,被授到偏僻之地做官。

    他自认是孤女拖累了他,等孤女找上门来,他不光将人拒之门外毒打了一顿,上任途中路过五鸡山时再见孤女,竟抬剑刺她,欲将人杀了灭口,孤女走投无路只能在悬崖边上一跃而下。

    台上的戏子演的悲戚,台下的看客也不免唏嘘。

    常金花和卢春芳哭的稀里哗啦,卢春芳边哭边骂,“这张协也忒不是东西了,简直鸡狗不如。”

    孟晚放下瓜子用力附和,“可不是的!禽兽!有辱斯文!不配做读书人!”

    这出戏演得好啊!

    台下有激愤的群众往张协身上扔瓜子皮花生壳的,扔不到台上的伶人,反而扔的看台上哪儿哪儿都是。

    勾栏里本就燥热,孟晚从头上揪下两个花生壳,内心烦躁不已,他们是不是眼瞎!他位置靠着边还能被扔到,一会儿回家又要洗头!

    正暗骂着,突然“铛”的一声,一块银锭子掉到他的桌上,不光是他被吓了一跳,常金花也看见了,“晚哥儿?这……这咋回事?”

    孟晚回身往楼上看,其中一个包间里有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正挑眉看他。

    孟晚蹙眉将身子转回来,对常金花说:“没事,可能是扔错了,不用管。”

    下次还是多花点钱去包厢算了,能省掉许多麻烦。

    一出戏看完,孟晚坐不住了,他随着众人打赏铜板的时候,将手边的银锭也扔到台上,然后叫起恋恋不舍的两人,“下次等夫君月假,咱们再一起来。”

    城中的小商贩和普通百姓,劳作之余都喜欢到瓦舍里逛逛,看看戏听听书的,相当于古代的娱乐场所,这种大的瓦舍又比一些小的正规许多,有一批自己培养的打手,闲杂人等流氓混混的轻易进不来,十分适合全家活动。

    出了平桥勾栏的大门,孟晚挽着常金花胳膊,“娘,你喜欢看下回咱们还来,六文钱进去了,再点壶粗茶吃,能看上大半天呢。”

    常金花目露回忆,“上回看戏,还是我小时候,镇上方家的地主老爷请全镇看戏,戏班子在泉水镇搭了台子演了整整八天,我场场不落的搬着小凳子去看。”

    孟晚说:“如今就方便多了,晌午咱们收了铺子不是随便就能过来?”

    常金花嗔道:“一月过来一次两次也就罢了,哪儿有天天来的?今儿咱们看的这出就挺好。”

    说到戏上卢春芳也插了几句,“幸好孤女跳崖大难不死,还被官老爷收做义女了。”

    常金花:“张协后头又重新悔过,俩人身份也匹配了,”

    卢春芳:“是啊是啊!官老爷还让两人重新成亲,真是天赐良缘。”

    孟晚在一旁听了小会儿,不得不提醒她们,“若是他刺杀孤女的时候孤女跳崖直接摔死了呢?”

    “怎么张协没考上的时候怎么不说孤女配不上他?”

    “后头只要他悔过,一代朝廷命官刺杀发妻就无罪了?”

    “要不是孤女被大官收做义女,她活着出现在张协面前还会被他再杀一遍信不信。”

    常金花和卢春芳两人被问的哑口无言,卢春芳小声嘀咕,“但是戏台上是那样演的啊?”

    孟晚反问她:“戏台上演的不见得就是真的,这种负心书生哪儿有真心。”

    卢春芳觉得这话刺耳,低下头去闷头往前走。

    常金花捅了孟晚一下,瞪他:“说这些有的没的闲话。”

    孟晚无奈,“怪我多嘴行了吧?娘,我看这瓦市里的吃食比外头还丰富,前头摊子上有卖烧鸡的,咱们买一只回去吧,晚上再煮锅水粥喝。”

    常金花去追卢春芳,“你自去买你的。”

    孟晚看着她们的背影无声的笑了笑,世道如此艰难,若是还继续当个无知妇人,只怕会被吞的皮都不剩,尖言厉语总比真刀真枪好受。

    烧鸡铺子位置偏后,挨着平桥勾栏的侧门,能开在瓦舍里,且生意这么好,想必是有些祖传手艺的,离得近了,孟晚更能闻到炉子里传出的香味。

    孟晚排在人后,问忙活的两口子,“老板,你家烧鸡怎么卖?”

    妇人忙的头也不抬,吆喝道:“八十五文一只。”

    倒也行。

    轮到孟晚,他从钱袋子里取出一小串串好的铜板,取下其中十五个,将剩下的递给收钱的妇人,“给我包一只。”

    “好嘞!”

    烧鸡被油纸包好,再用细麻绳缠上,这样可以单手拎着不烫手。

    孟晚拎起包好的烧鸡,正欲去门口找常金花他们,突然听到勾栏侧门处一阵叫骂声。

    “班主养你到这么大,是让你给戏班子招祸的?”

    “你还跟我耍横?”

    “祝四爷也是你能开罪的起的?还敢同他抢女人,你小子怕是活的不耐烦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乒乒砰砰”拳头与皮肉碰撞的声音不断传来,烧鸡铺子外头的人全听见了。

    众人窃窃私语,卖烧鸡的夫妻俩却像是司空见惯浑闲事,“大哥,你的烧鸡。”

    “别唠了,快接着吧。”老板无奈的说。

    他媳妇也劝了一句,“这群戏班子走南闯北,都不是咱们昌平本地人,里头的腌?事多着呢,咱们普通百姓,瞧瞧热闹就算了,千万别掺和。”

    昌北瓦舍还算是好的,那些个小瓦舍里的勾栏,乱七八糟的,靠着当台脱衣裳的香艳粉戏引客,堪比移动妓院。

    虽然看得人不少,但众人也都是持鄙视态度,打心眼里瞧不起那些台上的角儿。

    这些个伶人,从小被班主买来,每日要练基本功和戏班子里的各种杂物,稍有不对就会被班主和名角打骂。

    等大了些能登台唱戏了,还会被看戏的贵人们挑选陪客,若是实在笨拙演不了戏,戏班子一样不养闲人,这些人还会被再次卖到牙子手里。

    便是成了名角一样此生飘飘浮浮,长期处于戏班子这样扭曲的环境中,从名角变成下一任班主,仍改不了卖唱求生的境地,只会重复上一任班主的老路,买人、调教、再送到有钱人床上。

    他们一生卖艺又卖身,没有任何尊严可说,名声也只比娼妓好上一些,只是富绅财主脚底下的玩物,因此才称作下九流。

    孟晚停下脚步,侧着身往平桥勾栏侧门看了一眼,阴影处有三五个壮硕的男人,正抡起粗实的拳头,对地上的蜷缩起来的人影施暴。

    地上那人满头满脸的血,被打成这样竟然连吭都没吭一声,也不知是昏了还是死了。

    孟晚嘶了一声,有点打怵。

    有人好心劝他,“小哥儿,别看了,当心叫人盯上,快回家去吧。”

    孟晚回过神来谢人家一句,“我这就走了,多谢婶子提醒。”

    他快步离开平桥勾栏,常金花与卢春芳正在瓦舍门口等他。

    见他出来,常金花面上的担忧之色卸下,语气急促的问:“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出来?这里头这么多人,不会混了花子进去吧?”

    孟晚耽搁这么会儿她都开始后悔将他独自丢在后头了,再进去找又怕和孟晚走岔了,只能在门口等候。

    可怜卢春芳,但她终究是外人,若是孟晚被花子拍了去,她又怎么同大郎交代?

    孟晚提起手上的油纸包给她看,“买烧鸡的人多,等了一会儿才买到。我听旁人说了,这瓦舍在昌平屹立不倒这么些年,背后是有些关系的,什么花子流氓一概不准入内,若是被发现会被打手活活打死!”

    常金花张大了嘴,“这么邪乎?”

    “那可不,所以才带你们来这,好歹安全些,那天我碰到周婶,她也同我说过,她们当地人都是来昌平瓦舍看戏听书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,她好像是提过。”

    一路走回家去,常金花捶面,卢春芳泡豆子,孟晚则继续他未完成的大作。

    石桌子已经做好了送过来,被宋亭舟放到院子里,晚上家里煮了一锅粥,过了两遍井水,又拌了盘胡瓜,将烧鸡撕成小块摆到盘里,四人各拿了把小凳子到院子里头吃饭。

    吃完后,太阳完全下山,院子里蚊子又开始增多,孟晚陪宋亭舟喂了小会儿马,实在受不了要往屋里蹿。

    “你一会儿进来再往窗下点把艾草熏着,夜里要咬死我了。”

    常金花在屋里听到了孟晚的话,“你怕咬又不早说,家里还有粗麻布,等我剪了给你做蚊帐用。”

    关了窗热,开了窗又有蚊子叮咬,孟晚早就烦的不行了,闻言忙过去找常金花,“好娘,现在就做吧,我给你拿剪子去。”

    蚊帐这东西简单,常金花剪了几片粗麻布,细密的针脚缝在一起,卢春芳也在旁边帮忙,缝好再系上带子,宋亭舟往房梁上一挂,瞬间就成了个半隐蔽的空间。

    夜里两人在里头温存,别有一番趣味。

    宋亭舟伏在孟晚身上平复呼吸,两人一身的黏腻汗液,孟晚眼睛半合着,哑着声叫宋亭舟,“舟郎,快抬水去,热死我了。”

    宋亭舟啃着他嘴角,半点没有下去的意思,“不急……”

    孟晚怒了,“要死了,还来?你去不去?”

    “呵。”宋亭舟轻笑。

    “去。”

    他披上外衫翻身下炕,将厨房里放着的一桶温水提进来倒进浴桶里。

    见孟晚光着身子斜靠在被子上看他,心头一痒,眼眸又染上一层情欲。

    两人胡闹一通,浴桶里的水都不温了,好在是夏天,不温却也不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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