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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有云的天空仿佛被泉水涤荡过的一整块青玉,阳光温柔地洒在树林中,丁达尔效应下阳光被画成了一道道光柱,金色的阳光映着金黄的落叶,金黄的落叶反射着金色的阳光,整个杨树林犹如电影海报般绚烂。
白衣胜雪的西门吹雪抱着剑,双眼紧闭,靠在一棵杨树下,静静等待对手的到来。
在这绚烂的景致下比剑,想必结果无论如何,过程一定也是绚烂的!
脚步声传来,轻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。
西门吹雪睁开了双眼。
看到唐轩之时,西门吹雪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气势,宛如沉睡的雄狮睁开了眼睛,眼里充满了猎杀的兴奋。
西门吹雪看着唐轩,冷冷说道:
“你变强了!很好!”
他的语气虽然很冷,但是内心的火热和兴奋却足以将冰山融化。
那是美酒,女人,香车,宝马完全带不来的兴奋,那时只有一名绝顶剑客遇上另一名绝顶剑客,一把剑与另一把剑碰撞才能带来的独属于剑客的兴奋!
唐轩看出了西门吹雪的亢奋,问道:
“你今日异常的兴奋,有点奇怪。”
“因为你变强了,在你身上,我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。”
“既然如此,你不害怕死亡吗?”
“一个剑客最好的结局,就是死在一个更强的剑客剑下。”
“就凭这个觉悟,我不如你。”
“出剑吧!即分高下,也诀生死!”
“我不会死,你也不会死。”
“用你的剑来说话吧!”
“记住,你输了要给我做一件事!”
“......”
“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!”
话音刚落,西门吹雪已经拔剑。
剑若幽夜,周身无光。
虽是白衣如雪,清冷孤傲的身形,但是西门吹雪的剑却是毫无世俗的痕迹,杀气,戾气,怒意,恨意全都没有,剑就是剑,单纯,温和,真诚。
就像是最安谧的湖水上倒映的秋月,就像是青石上流动的清泉,就像是破壳而出第一次看见世界的雏鸟。
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,像一只只精灵,在他身边萦绕环转,顷刻间给人一种感觉:世界仿佛以他为中心运转。
不远处,一辆马车停在了树林外。
从马车上下来三人,正是紫女,卫庄和红莲。
紫女微笑道:
“唐公子真是有心了,特意通知了我们前来观战。”
“看来,我来的刚刚好。”
卫庄淡淡说道,然后看向两人的战场,瞪大双眼看着两人的战斗,不肯漏过任何一个细节。
剑出如虹,西门吹雪来了。
在生死边缘行走,领悟了关于死亡的剑意后,唐轩淡定了许多,精准捕捉到剑气的痕迹,他手中的大凉龙雀一横,恰好拦住了西门吹雪这一刺。
但是,拦住了不代表挡住了。
剑尖抵在了大凉龙雀的剑背,沉重的剑势让大凉龙雀弯起了一个夸张的弧度!
好重!
唐轩只能飞身后退,化解这股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量。
唐轩不知道,西门吹雪的剑有进无退,有攻无守,一往无前,他这一退,所有的优势都落在了西门吹雪这边。
上刺,横劈,斜撩,竖劈,下扫......
头颅,脖子,心脏,肝脏,膝盖......
一剑比一剑快,一剑比一剑角度刁钻。
失了先手的唐轩被动地应付西门吹雪的快剑,越来越吃力。
不能再这么下去了!
这样迟早自己会输!
唐轩全力运转金刚不坏神功,金色的大钟出现,但顷刻间就被西门吹雪一剑破去。
唐轩在这短暂的时间内,踩着醉仙望月步跃到了树梢,再由树梢再次借力,飞到了四丈的空中。
青色的剑气在大凉龙雀上流转,两条近乎实质化的剑气青蛇缠绕在剑身,剑气青蛇比上次对战盖聂时更加凝实,就像是现实中存在的一般。
“西门吹雪,小心了!”
唐轩居高临下,三尺青锋直指那一袭白衣,剑气纵横,如天外坠落的一颗陨石,势要将西门吹雪砸成一滩肉泥。
西门吹雪的剑中没有防守的概念,他提剑迎了上去。
将孙秀青带进万梅山庄的那一天,天空飘起来鹅毛大雪,将山庄的梅花都覆压,天地只剩下白茫茫一片。
但在院中的一角,他看到了一抹意外的红色。
那是一枝从大雪中突围的梅花,那是生命的倔强,也是不屈的骄傲。
西门吹雪站在雪中三个时辰,悟出一剑,名曰:
“雪落梅花”
此刻,西门吹雪的剑不再是剑,而是树枝,枝条上开出朵朵晶莹的剑气梅花,展现出无比的韧性和锋锐。
青衣与白衣对峙,大凉龙雀与黑色树枝相撞,青蛇与梅花斗法。
时间仿佛停滞,空间仿佛静止,整个世界仿佛在两剑相交之时被按下了快门,成为了一张平面的二维图画。
树林外,一头白发的卫庄看着二人的战斗,呼吸急促,面红耳赤,他多么希望,自己可以站在场中。
卫庄看了看已经发痒的右手,强压下内心狂热的悸动。
红莲看向树林里,好奇问道:
“此刻他们在干嘛?怎么不动了?”
卫庄冷酷的声音响起,
“他们是在比拼内劲和剑意,那是剑客之间最残酷最直接的比拼,输了的话剑心极有可能破碎,一辈子都无法进步。”
“看来,两人之间是打出了真火了,否则也不会做出如此极端的行为。”
紫女摇了摇头,说道:
“何至于此?西门吹雪和唐轩之间并没有任何恩怨啊!”
卫庄冷眼看向紫女,说道:
“你不懂,剑客比试当全力以赴,这是对彼此的尊重!”
卫庄转头看向战场,淡淡说道:
“结果要出来了。”
话音刚落,只听见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,两人纷纷坠落,剑气掀起一片烟尘,笼罩了半个杨树林,看不透里面的具体情况。
“走,去看看!”
卫庄脚尖一点,朝树林中两人坠落的地方飞去。
卫庄来到林中,只见以两人战场为中央,小半个杨树林的杨树统统被剑气拦腰斩断,数百棵杨树遭到损毁。
地上的青衣沾染了鲜血,地上的白衣依旧耀眼。
很明显,胜负已分!
卫庄心中有股淡淡的失落,他从不认为,唐轩会输。
“我输了!”
西门吹雪低着头,面色苍白,从牙缝中漏出这三个字,仿佛又是经历了一场大战。
唐轩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,金刚不坏神功再次体现了它的强大,防护住了剑气,只是受了些冲击,身体并无大碍。唐轩服下一粒九转熊蛇丸,笑道:
“你站着,我躺下,不是我输了吗?”
西门吹雪摇了摇头说道:
“我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。”
“那股充满死亡意味的剑意,那缕黑色的剑气,足以将我杀死。”
“但是,你留手了,收回了那缕黑色的剑气,我这才得以伤到你。”
“若是你全力施展,我应该挡不住。”
“我,欠你一个人情。”
唐轩揉了揉被剑气扎到气闷的胸膛,说道:
“可是那缕剑气我无法控制,那种只为了死亡而生的剑意我也无法控制,或许能杀死你,但我也可能受伤。”
“我既然躺在了地上,那就是输了,我也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。”
随即赶来的红莲听到两人的话,不禁笑道:
“别人的比试是抢着赢,你们的比试是抢着输,真是有趣!”
紫女轻轻拍了拍红莲的头,说道:
“红莲,休要胡说。”
红莲撇了撇嘴,站在卫庄身后噤声。
唐轩看向西门吹雪,微笑说道:
“不妨我们打平!”
“等你我都入了天象境,再来对决!”
西门吹雪沉吟片刻,说道:
“好!”
看着西门吹雪冰山般冷酷的脸上露出一丝柔和,唐轩紧张的内心顿时泛起滔天波澜,充斥心田的喜悦之情让他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平局在某种意义上意味着彼此的认同。
终于迈出了和西门吹雪建立羁绊的第一步!
这可比单单击败西门吹雪让他欠一个人情划算多了!
一个未来的剑神,一个他背后的大明江湖,这波赚了!
卫庄看向西门吹雪,目光炙热,
“我是鬼谷卫庄!”
“西门吹雪,等着我的挑战吧!”
西门吹雪面无表情回了一句“我等你!”,独自一人朝外边走去,完全无视在场众人。
唐轩当然不会放过西门吹雪,他上前道:
“西门吹雪,走,请你喝酒!”
除了剑之外,唯一能让西门吹雪心动的,只有美酒了。
西门吹雪对于唐轩这个自己已经认同的强者,自然不会拒绝他喝酒的邀请。
他随着唐轩朝马车走去,阳光洒下,将西门吹雪的影子拉长,逐渐与唐轩的影子连在了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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